营销资讯 2020/03/15 11:56:56 来源:网络整理
潘石屹: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任志强影响力更大
来源: 南都周刊(广州)
“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”
南都周刊:小时候住在潘家寨的时候,天水城区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繁华?
潘石屹:我给你说件小事吧。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走过楼梯,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次去县城,路过人民旅社的时候,心想我从来没有上过楼梯,一定要在楼梯上走一走。所以我就躲着前台的老头,走了几步楼梯。但最后还是被这个老头发现了,训了我一顿,问你是不是住在这里?我说不是。那出去玩去。但我还是很高兴,因为我人生中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,我已经上过楼梯了。
南都周刊:那第一次出远门让你最震憾的是什么?
潘石屹:我觉得最震撼的城市还是清水县,原来我一直在农村生活,我们村子很小,只有27户人家,11、12岁的时候,已经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。虽然我隔三差五地跑去我们的天水县城,但都是早上去中午就回来了,从来没过过夜,也不知道县城的人晚上怎么生活。
我记得爸爸平反之后,政府把我们一家人用解放牌卡车送到了清水县城,这是我第一次坐汽车,也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县城生活,县城里人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。
记得汽车晃悠到清水县城时,天都快黑了,刚下完雨,路上都是泥。我们把妈妈放在担架上,爸爸在后面抬着,我在前面抬着,一边还要拉着四五岁的弟弟。我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,县城里没有一个人说过来帮一下。弟弟走着走着鞋还丢了,我突然一下感觉到整个县城的人很冷漠……
南都周刊:我跟任志强聊过,他说之前对你也没有什么印象,觉得你就是冯仑身后的小弟,类似这个意思。而且你之前的职位也是管财务,不可能突然一下变成营销天才,这期间得有一个化学过程吧?
潘石屹:我觉得这是个误解,就跟我的小学同学都误解潘望兴可以带他们到北京转一圈,而我没有能力一样。当时在地产界的人都说潘石屹是营销天才,再加上大的上市公司的老总把我一神话,就都觉得我这个人的销售能力太强了。比如富力北方区的老总是西安人,他跟我竞争,说你就相当于电影界的张艺谋,拍的电影看起来又脏又乱又差的,但票房收入高,富力的房子建得好,同样一个地方,却只有你1/2的价格。他们也觉得我营销能力强。实际上,我觉得不是这样的,也是误解。
南都周刊:任志强的原话大概是这么说的,你修的房子质量很一般,不怎么好,可是你每次卖得特别好,比他的房子卖的价钱高,所以他也说你是一个营销天才。
潘石屹:其实房子销售这个东西没有多少技巧,也并不重要,最重要的还是产品。其实你看一个产品,有不同的境界。我给你举一个穿衣服的例子,任志强就觉得衣服要结实、厚、暖和,这些基本的功能他认为很重要。
再往上一个档次,你的衣服结实不结实,厚不厚能不能包住肉不重要,该露的时候还是要露一点,这是设计层面,是另外一个东西,超越了结实的功能。我们小时候穿衣服,也总是说结实不结实,觉得的确良肯定比布的好,还有的卡的更结实,说这个料子好,怎么磨也不破。我觉得在房地产界,像SOHO中国这样能像不断追求的时装一样,不断追逐建筑产品,基本上每年都出一个款式的,可能也只有我们一家。欧洲有一些小开发商是这样的,但大部分的开发商,包括美国的、新加坡的、中国内地的、香港的,大都是先建得结实,再看别人建一个什么东西我就过来抄一个什么东西。SOHO中国的建筑没有抄的东西,都是原创的。
营销,不是我们的长项,我们把建筑产品的设计、创新永远作为公司最重要的追求。我给每一个员工说,公司只有一个学习的榜样,就是美国的苹果公司,它怎么能够把手机、电脑生产成这个样子,这就是我们的榜样和目标。虽然苹果的营销做得也好,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它的产品。
南都周刊:你不只一次挂在嘴边说冯仑如何如何聪明,可能很多人都会说,冯仑在前面,你是后面起来的。
潘石屹:我这个人,始终就是个特别普通的人。媒体也写了好多不实报道,你骂我不是的话无所谓,我就怕夸我夸过了。给你举个例子,我老婆跟我刚结婚的时候,她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在英国,把她妹妹派过来,说你参加一下婚礼,看看欣姐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丈夫非要结婚。结果,参加完婚礼后,她打了个电话跟姐姐说,我给你汇报一下,欣姐找的丈夫是没有花香、没有树高,只是一棵无名的小草。所以,在人群中,我这个人再普通不过了。
强势与弱势
南都周刊:如果大家说起你们夫妻两人的话,一般会说张欣是个特别强势的人,你不是,你怎么跟这个“强势”的人相处的?
潘石屹:强势、弱势这些东西都不太重要。我不太好表达,我就给你形容一下,或许你能理解我的想法,就是在整个大的社会发展进程中,又或者你要做成一些有影响的事情,个人的很多东西常常都是不重要的,如果是这个人太注意个人的话,通常会一事无成的。
南都周刊:你是因为之前看到过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吗?
潘石屹:基本上所有的事例都表明,人太在乎自己的时候,做不出好东西。如果作家总想着我写的东西一定要出名,刻意地去迎合一些东西,刻意地把自己的情感、自己的东西全都放到作品里去,无一例外这些作品都会很糟糕,别人都不会看。但如果你把自己放得很低、放得很谦卑,把自己弱小、淡化处理,基本上快到消失的状态,这个作品一定是伟大的作品。
我最早看的书,是张洁的长篇小说《沉重的翅膀》。这部小说的主人翁叫叶知秋,张洁把她描写成一个特别丑、特别弱小的女人,这部作品对我的影响非常大。陈忠实写的《白鹿原》,也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。还有一个作家我特别喜欢,他如果活着,一定会得诺贝尔奖,就是路遥。他写《人生》的时候,主人翁高加林实际上带着他自己很强的色彩。所以这部作品的价值就比不上《平凡的世界》,因为路遥把自己在孙少安、孙少平这些人的身上淡化处理了。再回到任志强谈的事情,谁是强势,谁是弱势不重要,我们一定要把每个人的作用放到微乎其微。
南都周刊:你是不是都用这种方式去对待我们所说的强势?
潘石屹:对,强势、弱势都是表达方式,有的人可能就是路边的小黄花,有的人就是盛开的大牡丹——他的思想观点的表达方式会强烈一点,我觉得不要太在意这些事情,如果太在意,是有问题的。其实这也是我特别重要的价值观。
南都周刊:在微博上你也老这么提,比如你曾经写过“发了好几条微博,都没有发出来,都被我自己删除了,我越来越胆怯”其实,你更愿意把自己处在刚才说的那种状态里。
潘石屹:对。前两天我去上海,觉得那边的员工在表达方式上不好,我说这样,你们把自己都形容成一种动物或者植物或者矿物质,借这个东西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。透过这个东西可以看到各自的价值观、境界。当然为了平等起见,你们说你们的,我也会说我的。他们有人说我是狮子或者别的什么,当轮到我说的时候,我就说我是泥土,泥土的特点朴实谦卑,如果一个人可以谦卑得跟泥土一样,在商场上也好在社会上也好,你都是不可战胜的,你就是最强大的,因为你已经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上了。
南都周刊:那天读书会上有人提问,是关于你是不是把股份全部让出去了,你还有没有股份的事,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。比如SOHO中国要做一个大的决定,会是个怎么分配法呢?
潘石屹:先说股份的事情,这完全是我们家庭的安排。一个家庭里,夫妻两人之间做这个安排是比较正常的。从公司的决定来看,我们俩还是尽可能地谁都不拿主意。原来我们公司有一个最高的决策层叫总经办,后来我跟总经办说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拍板、不要决策。
实际上一个公司甚至一个国家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,就是这个公司、国家的领导人有一个要当领导的欲望。当领导最大的欲望就是意见多得不得了的时候,可以拍板,快刀斩乱麻,说行了,就这个意见了。这常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。在决策过程中,谁做主应该建立在磋商的机制上,比如在座的有五个人,这五个人都要发表自己独立的意见,不能说领导说完之后,我就说领导说得如何对,如何科学如何高瞻远瞩,你一定要独立,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。靠着不一样的智力,不一样的知识,不一样的经验和不一样的经历,一定会得到正确的判断。如果最后大家还是互相说服不了,那就先放一放,有可能再过10天、20天结论就出来了。只有这样,才能把每一个人的智慧全都启发起来。
为什么我热衷于微博呢?微博是群众的智慧。有很多人骂微博上的人都是暴民,都没有道德水平,这是错的。就是因为微博上的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经历、不一样的背景,全都汇集到一起了,而且没人在微博上拍马屁,都是独立的意见。微博上,没有人拍马屁说我同意谁谁谁说的东西,谁谁谁说的东西伟大光荣正确,从来没有人说这样的东西。
人生的三个阶段
潘石屹:这个问题经常有很多媒体记者问,其实就是你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。
有一次我看了尼采写的一篇文章,他把人的一生分成三个状态。人在幼年的时候,无论是生活还是思想上,都像一个骆驼,就是别人牵着你朝什么地方走,你就乖乖朝着那个地方走。在20岁之前,我觉得我的状态就像一个骆驼,别人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,方向感、自我意识都非常弱。有时候人家问我,你小时候的伟大理想是什么,我都觉得说出来不好意思—我就想做个厨师,闻到厨房的味道就觉得香。
尼采说第二个阶段的状态是成长到一定程度,你的自我发展起来了,很想成为一个“狮子”、万兽之王。这个其实就是想成功,想出人头地。这个状态我最强烈的时候是24、25岁,那时我希望与普通人不一样,一定要强大。
第三个阶段就是我最近十年时间的状态,其实是个婴儿状态,就是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很喜悦的,周围的东西都是很圆润的,没有一丝我比你高一点又怎么地,赚钱多一点又怎么地的想法。我也觉得人最后的回归,就是走过这个过程之后的婴儿状态。
无情的跑道
2010-7-20 06:12
今天跑步10.8公里。小时候,妈妈说,
等我病好了,能下床了,
我带你去马跑泉(镇)玩一趟。
可惜妈妈的病到去世一直没有好,
多想妈妈能下地走路。现在我能在世界各地跑,
仿佛我的腿就是妈妈的腿了。
气温即使显示只有28摄氏度,太阳却散发出灼热的能量,空气又厚又重,甘肃农业大学校门前柏油马路也仿佛铺上了一层白色的亮光。
10:00,行进在路上的潘石屹满脸通红,步履越发缓慢,大概是出了汗的缘故,白色帽子软塌塌地趴在头顶,手臂也像是失去了生气一样无力地摆动,嘴微微张开,那是身体机能达到极限的某种象征。1560米的高原海拔,会让长跑者心脏加速呼吸紧张,即使是手机里下载的音乐,恩雅天籁般的嗓音也不足以稀释缺氧的痛苦。一切的迹象都表明,剩下的10公里将是漫长而艰巨的考验。
这段路对于潘石屹来说似乎太长了。
2012年的8月16日SOHO中国(0 0410.hk)在香港召开了2012年中期业绩发布会,宣布公司将“从散售转向持有”的大转型。
这也是潘石屹的SOHO中国1995年创立以来的第三次重大改变。在过去多年中,人们提及中国房地产必然会提及潘石屹和他的SOHO中国。这个从西北农村走出来的企业家,完全没有任何闭关自守的意味——从住宅转向商业地产,到港交所上市,从北京第一个有颜色的房产项目到长城脚下公社,从散售再到持有,他似乎很愿意选择一条看上去漫长,而且充满变数的道路。
某种程度上,他担任代言人的兰州马拉松长跑比赛也是如此。此时时针已经指向10:00,再过30分钟,尚未跑到折返点的选手就会被强制解散,参加马拉松长跑的大多数选手都已经完成一半的路程,警戒线两边观众的加油声也由高亢转为稀稀拉拉,50岁的潘石屹能跑到终点吗?
1972年的某天,日头正烈,三个胸前挂着木牌的人被鱼贯押上台,牌子上写着各自的名字,并打上一个红色大叉。和其他学校的批斗不同,这次潘集寨小学的三个批斗对象都是10岁左右的小学生。
被批斗的这三个学生中,一个是为了要创意,叫出“是最绿最绿的绿太阳”的潘石屹的远房堂叔潘家林,一个是因为和同学打架咬得对方鸡鸡出血的李亚洲,还有一个是在旁边的庙里写了“打倒班主任”和“打倒”标语的吴拜堂。
他们在学校天天被批斗。因为个头瘦小,脖子上挂着的“打倒”的牌子很重,系着牌子的细麻绳很快就勒进肉里,红肿起来。“其中两个小孩惨叫得像杀猪一样。”潘石屹回忆说。在此之前,他已经因为爷爷的成分问题而遭受歧视,他不想从人群中脱颖而出,“在那个年代,只有普通才能活下来”。
相对于他的名声,面前的潘石屹看起来太平易近人了:他头顶微秃、鬓角稀疏,衣着得体但剪裁保守——这是朋友赞助的一个名气不响的品牌。几次遇见,他都背着一个运动休闲式的双肩包;当他大踏步走进公司,清洁工、保安冲他笑时,他也一定会以微笑回礼。初次见面或者致谢,他都会两只手与你紧握,身体前倾得像只谦卑的虾米。微笑时,也会露出那牙膏广告似的大白牙——那是他五官里最有特色,也最生动的一个器官,承载着他所有的热情、真诚,也是他与人“短兵相接”的制胜武器。
他的办公室也呈现出一种简单气息,并不像我见过的好些个董事长、CEO的办公室——拥有豪华的皮沙发和穿着职业套装的助理坐在门前的那种标配,和楼下大堂标着飞罩、飞檐、水喉、清镜、五金的普通会议室没有什么区别。
潘石屹也非常乐意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小心谨慎的普通人形象。2013年3月10日22:45,潘石屹曾在微博上这样写道:
写了好几条微博没有发出,都被我自己删除了。我越来越胆怯了,怎么变得这样了呢?
他也的确“小心”。实际上,除了PM2.5,他几乎不涉及任何时政类的敏感话题。虽然拥有1500多万粉丝,但在微博上,潘石屹也远不及任志强那样犀利尖锐,即使是他的“潘石屹语录”也比以导师形象出现的李开复更加温和,连一丝一毫对社会现象的戏谀和暗喻都没有。更多的时候,透过那些经常出现的“害怕”、“怎么办”之类的词语,跳跃在你眼前的仿佛就是一个抽着旱烟杆的老汉——可能因为在你家门前借个火,顺便就会和你聊上两句。
2012年,潘石屹将老家甘肃天水的老师召集到北京开了个“美德工程大会”,他在会上发言说“身边的许多同龄人都进去了,之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,靠的就是老实”。
他的这种小心谨慎无处不在,即使从潘石屹的身边人也能感受一二:?这个从去年11月就开始的采访,中间因为意外的事情“暂停施工”,此后与SOHO中国的公关们进行了近二十次的邮件沟通,和四五次非常正式的见面沟通。SOHO银河的一场发布会,公关部的五个姑娘像陀螺一样在现场奔来跑去,可一旦觉得我的某个问题偏离了PM2.5,“可能”稍嫌隐私时,又敏感得如兔子一般地及时制止。
直到今天,一听到被冠以“聪明”的称号,这个亿万富翁、商业名流还是会像被蝎子蜇了一口似地缩缩脖子,连声说不。他个头不高,小时候曾经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弱不堪(即使如今身材略微发福,也完全呈现不出一种健硕的感觉),随便一个同学都可以借用他家的“成分”问题而修理他,将声讨的唾沫溅到他脸上。
无论是在摄影棚还是在兰州的大街上,他都散发出一种“生人可近”的气场,从造型师到摄影助理再到参加马拉松的跑友,每个人都觉得可以有几句掏心掏肺的话对其讲讲。而当他对你展露笑容,眨巴着眼睛主动向所有在场的人都散发名片(即使上面根本没有实际联系方式),略带结巴地介绍自己是谁时,一不小心又会给你造成某种错觉,以为他是那种最好糊弄的对手,你可以哼着小曲轻松地超越他,把他留在气喘吁吁的起点?
我爷爷带着他的儿子(我的大伯)
一起去中条山抗日,大伯阵亡了,没有找到尸首。
爷爷被俘了,爷爷给关押他的士兵一些钱,
逃出来了。爷爷回来后,
把大伯的生辰写在纸上,
埋了这张纸堆了个大伯的坟。前几年我回老家,
大伯坟成了平的玉米地,
爸爸给指了大体位置,我们做了一个小墓碑,
纪念这位抗日英雄。
从潘石屹那条漫长跑道起点算起,就不能不提及他的爷爷。在潘石屹的三叔收藏的一本家谱上,写着他爷爷的名字叫做潘尔燊,又称乐伯公,黄埔军校毕业,官至国军165师九八六团上校团长,曾参加过张店阻击战。
乐伯公去世之后,全靠了奶奶黄芝颂抚养大了三子二女。黄芝颂是河南人,因为嫁给了乐伯公,算是国军的抗日随军家属,1949年后才回到村子。“我觉得奶奶在我们家的地位,无论是我父亲、我姑姑、叔叔还是孩子们的心目中,都是最高的。”
奶奶对长孙潘石屹更是疼爱,潘石屹和奶奶睡一个被窝,一直睡到了8岁。可是在潘石屹的记忆中,蒙蒙眬眬第一个意识就是奶奶天天都要“开会”受批判,即便是批斗别人她至少也要陪在旁边。“小时候问过妈妈什么叫‘开会’,妈妈说‘开会’就是批你奶奶。又问为什么‘开会’回来奶奶的脸都特别红呢?妈妈说是因为受到羞辱。”
据潘石屹回忆,奶奶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干净,连院子都收拾得一尘不染。这个习惯,有时会与当地农民不刷牙、不擦桌子,衣服皱巴巴的形象有冲突。比如,村子里有不少妇女就对奶奶特别有意见,时不时地找茬,或者逼着她进行各种批斗。
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潘石屹也成了被批斗对象。因为潘石屹在一位同学面前炫耀爷爷是国民党军官,去过外面的许多城市,同学打了小报告。一连几天,在老师主持的批斗会上,同学都往潘石屹脸上吐口水,他的脸上像痰盂一样盛满了泪水、鼻涕、口水。2013年4月11日,在任志强发起的读书会上,潘石屹在偌大的华远地产一楼会议厅讲到这段往事的时候,全体听者和他一起哈哈大笑。
在那天的讲台上,这个被任志强调侃为“不读书”的人,旁征博引、滔滔不绝,时而幽默诙谐,时而引经据典,台上台下笑声一片。这些生动的故事一都噜一都噜地从他嘴里吐出,在这个舞台上他显得那么有表演欲,就好像每一都噜都正组成了他账户上的一个零似的。
但他又断然否认我用“天赋”一词来形容他的演讲精彩。他说小的时候在家里学话最晚,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舌头和上腭配合不好的问题,家里人甚至都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是个哑巴。直到后来妹妹都开始说话了,他才跟着妹妹学会说话。
而整个小学阶段,目睹亲人被批斗,同学被批斗,自己也被批斗,他越发觉得“没有必要说话”,他开始保持沉默,只是从抹掉脸上的口水那天开始“就有了仇恨的对象”。他恨很多,也恨那些羞辱过自己的人。而“自从给自己树立了敌人之后,所有的侮辱好像就都消失了”。
我说,我请你们去北京,去人民大会堂。
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我。
我说,我就住北京,
我一定能带你们进人民大会堂,
你们要相信我。我们小学班上13位同学,
除我一人走出了村子,其他人都在村子里生活着。
前天一位记者去采访我的同学。
他们一致看法是,在班上潘石屹太平常了,
太不起眼了。
窗外的绿色逐渐稀疏,一座座山慢慢呈现出黄土高原特有的轮廓,火车已经一路驶到了甘肃天水。????
翻修后的潘家老宅,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破旧了。曾经荒芜的田地、常年的干旱,父亲是“右派”,母亲常年瘫痪在床,一年只有七八个月粮食够吃——那种在贫困边缘挣扎的生活惨状,现在都了无痕迹,仿佛全都消失在那一栋栋新楼房下面。
潘石屹的小学同学潘望兴,带我去看惟一能找到的当年痕迹,一条碎石铺就的土路,当年潘集寨小学的学生就是踩着这条路爬到半山腰的学校去上课。
当时,学校四面漏风,没有桌椅,就连老师的讲桌也是个泥台子,孩子们坐的都是泥板凳。曾经就读过陕西师范大学的父亲潘诗麟对儿子说,他读大学的时候,学生坐的都是椅子,背后可以靠的,而且还是木头的!“他还说大学实验室里每人都配一台显微镜,而当时村里小学的显微镜还是从天水县一中借过来的,每个同学趴在上面看一下马上就轮到下一个,于是我当时感觉外面的世界跟我们村子里面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,那简直就像天堂一样啊!”潘石屹那双小眼睛闪烁着光芒。
许多年后,很多人都问过潘石屹为什么会走出天水的问题。潘家寨小学的现任校长何旭光,1962年出生,和潘石屹同龄,经历也相似。他觉得“如果潘石屹小时候没有受过那些磨难,或许也不会出去”。
除了穷和苦,潘集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。潘石屹说他就目睹过村里闹鬼的事情。村里有户人家,两口子都没有生育能力,就抱养了一儿一女,据说有个鬼隔三差五就把他们家女儿抓住,女孩会变成男孩的声音,这个父亲就拿着鞭子抽打这个“鬼”,说你赶紧出去吧,然后男声就说不行,我要吃炒鸡蛋。等把鸡蛋炒好后,“他”就走了。隔了一段时间以后,鬼不抓这个女孩了,又去把另一个老太太抓住了。当时大人都叮瞩小孩说千万别看,看了以后鬼就到你身上来。
父亲潘诗麟每次都拿科学的道理来解释,说“这不是鬼,是癔病”,但是潘石屹三年级时也遇到一次“鬼上身”的事情。有次放学回家,父母不在,他就自己做疙瘩汤吃。“突然一下觉得特别累,刚到炕上一躺,我下地就开跑了,还又喊又叫,全村的人都说,你非看别人家热闹,看着看着就鬼上身了。”直到有人追到把他按住一段时间,他这才慢慢醒过来。潘诗麟觉得可能是发烧的缘故,大夫来量了也没有发烧。结果,父亲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科学的方式来解释自己的儿子状况了。
贫穷、愚昧、孤独、神秘,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潘石屹对生活几无希望。他最常干的农活之一就是把那些沉甸甸的羊粪翻山越岭背到田里,他至今清晰地记得体重60斤的时候,能背动60斤,体重是70斤,背动70斤,体重110斤的时候,就能背动110斤。有时累了坐下休息时,他会经常望着那一列列火车喷出白色的气体,像个怪兽般穿过山洞奔向神秘的远方。在村子的南边是更大的山,麦积山、仙人崖,他从课本上也学到,山那边有陕西、河南、北京,还有天安门。他的思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随着, 火车飞到山洞外的世界。
有一天潘石屹实在累得不行了,坐在一棵树底下休息。村里一个叫做黄大元的人说我给你算算卦,又看手相、又看面相,拿着钱币搞了半天。最后,那位老先生突然说:“这辈子我都是偷偷摸摸给别人算卦,怕别人抓住,你是我算的卦里面最大富大贵的一个人,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情,你如果有一天发达了,别把我们家的永康给忘了。”
可是,那个时候的潘石屹并不相信命运这个词。
当年,潘石屹班里有13个同学,他是惟一走出去的。去天水采访的时候,遇到了潘石屹的小学同学潘望兴,这个从未走出过天水的人名片上印着“中国艺术家交流协会名誉主席”这样响当当的名号,他说他进人民大会堂不要钱,其他人得每个人交5万块。因此在同学们心目中,潘望兴比潘石屹更厉害——因为他们也不清楚潘石屹是干什么的有多大的名气,只知道他在北京。
2010-7-20 06:12
昨晚与香港朋友们吃晚饭,都是老朋友很开心。
晚饭后,有一朋友问我,
如果唐骏在我面前,我会给他什么忠告。
我说,我认识唐骏,不是很熟,谈不上忠告。
要获得真正的成功,就要战胜自己,战胜自我。
敌人越强大,考验越大,
自己的进步也就越快,取得的成功就越大。
上天不会给任何人承受不了的考验。
后来潘石屹把一些往事以及人生体会写进了两本书《我的价值观》和《我用一生去寻找》。成为名人之后,他最被常问的问题之一就是遇到挫折怎么办。“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,没有挫折怎么长大,过不去的坎说的是小时候,那是因为能力有限,比如贫穷和饥饿。”
而其后,无论是考上中国石油管道学院,还是后来从石油部管道局经济改革研究室下海去深圳、海南,他都像那个年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奋斗的行列,从来没有感觉到累和苦,他说惟一一次觉得过不去的坎是在海南。
1990年的春节因为没钱回家,他独自一个人走在海南的街上,看着玻璃的影子才发现头发很长,他走到一个简陋的招待所值班室里想看看春节晚会,但服务员说要休息,拒绝了他。潘石屹感慨“没有想到孤独和寂寞是最受不了的”,他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忍受,就是受不了被放到一个孤岛上。
在海南开发房地产取得一些小成就之后,潘石屹来到北京,做完万通新世界之后,后来和“万通六君子”分家单干,没想到刚野心勃勃修建现代城,就被任志强给了个下马威:任写了一封著名的《批判现代城》书信,洋洋洒洒一万多字,写出来还发给所有的媒体记者。“我知道任志强号召能力很强,他一嚷嚷,后面会有很多人跟着摇旗呐喊。然后我觉得,既然你说不好,那我也说不好,你不是写了个信吗?那我给你出一本书,就叫《SOHO现代城批判》。”在这本书中,任志强的这封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,并且附上任志强的照片,而且还把任志强跟随者的批评文章也一并搜集在里面。
那还是在1999年,之前赢得些小名声的潘石屹并不清楚任志强会成为他最大的“敌人”。这一年,上海刚刚开完APEC会议,参会的每一家开发商,都有一个10平方米左右的免费的展厅,大多是放一个模型,一个沙盘,再加一个效果图,都说要推动中国的建筑革命,又是宣言又是口号。??
潘石屹去得晚了,当时推广部的经理建议潘石屹也做个沙盘和效果图。潘石屹一开始答应了,后来想了想,决定就把《SOHO现代城批判》这本书没有任何规律性地撕掉,撕完之后再拿出胶条贴在墙上,越乱越好。结果10平方米的空间内贴得跟叫花子的衣服一样。
大概贴了2/3的时候,来了一个开发商的朋友李大龙,推开一看,说老潘你到底要干什么?看你把任志强的头都撕破了,太不像话了,之后连着说了三个“告诉我任哥去”就走了。
“我估计任志强那个直脾气,肯定也去看了。而且媒体肯定跟着去看了,这就够了。”吃饭的时候,任志强已经就坐好,潘石屹穿了件中式衣服坐在桌子的另一边——大家都不说话,沉默着。“任志强不知道该怎么发作,因为整个局面跟他的那种你骂一句我骂一句,直来直去的不一样。”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,媒体的照相机都严阵以待地对着任志强,就等着他发作,等了半天,任志强看着潘石屹说“穿着戏服来,又要表演了?”记者又看着潘石屹,“演出开始了”,他回答说。
说起来,这算得上是任志强给潘石屹的第一个下马威,不过潘石屹得意地回忆“我也还了他一个哑巴亏,让他无从反击”。
今天的任志强俨然已经把当年的这桩恩怨忘得一干二净,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,小潘多少还是听了他的意见:“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啊,也包括写了信以后,他嘴上虽然说要反驳我,但他后来50%以上的修改都是按照我的意见修改的,因为他的那些东西确实不行。所以在做生意上、在做房地产上,可能他还真是应该把我称作老师的。”
站在华远的演讲大厅内,潘石屹从容地说:“我要感谢任志强,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障碍,如果没有他的侮辱和打击,我的心理不会这么坚强。”
潘石屹的一个朋友曾讲过这样一段小事。今年5月有关部门召集潘石屹、任志强、李开复等微博大V们去开会,先是让大家讲建议出主意,接着又说以后不要再发批评意见。任志强当面反驳,你做得不对的地方还不让说吗?气氛很僵。潘石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,直到这个时候才说了一句:“只有那谁谁谁说的任志强才会听。”
“这句话表面上像是在打圆场,实际上是在帮任志强。那个领导后来就不再说话了。”朋友说表面上看,任志强总显得咄咄逼人,潘石屹似乎唯唯喏喏,俯首帖耳,“但他其实是那种表面上没棱角,但却暗藏机锋,无招胜有招的人”。
为了进一步说明潘石屹的性格,他还打了个比方:潘表面上看上去很中庸毫无特色,就像一栋容易被忽略的建筑,但一旦拿钻子去钻,就会喀地一下碰到钢筋,根本别想钻进去。
现在的任志强和潘石屹,经历了许多风雨之后,不仅仅是生意合作伙伴,也是难得的好朋友,他们之间已经有近60亿的生意,相互信任到写在烟纸盒上的字就能算作合同。任志强说,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因为合同发生过面对面争吵,而他最欣赏的是潘石屹的“学习能力”,这个过去在他眼中很土的人,居然成了教会他玩微博的老师。
从“敌人”到朋友,任志强并不是第一个。去年演员宋丹丹在微博上说:“不知道一座楼(何况一大片)会在这个城市伫立几十甚至上百年啊?建筑商不该对这座城市有责任心吗?我每次路过那儿,都有一种要犯更年期的感觉。求求他了,别再盖了,爱爱北京吧!”一直保持沉默的潘石屹后来在微博上回应称:“建筑是大众的艺术,欢迎各位朋友的批判和点评,我们一起努力把北京建设得更美好!”?
今年3月,宋丹丹发了一条微博,表达了对这对夫妻的歉意:“原本今天准备好了见潘总接着‘掐’,没想到人家彬彬有礼,绝对宰相肚里能撑船搞得我不好意思了都。有朋友听说此事后感慨:国共两党要能像你俩这样就好了。”
《华尔街日报》中文版主编袁莉在读书会上介绍潘石屹是“最不愿意得罪别人的人”,他的另外一位朋友,优米网的总裁王利芬则说“他是个懂人性和社会心理学的人,在需要妥协的地方会妥协的人”。
某种程度上,这也符合潘石屹在读书会上推荐过的一本书《平面国》,它讲的是一个两度空间的国家,国民都是几何图形,有的是圆的,有的是方的,有的是扁的,有的就是一条线。圆的最高贵,三角的最奸诈。“在平面国里地位最低的人是三角形,因为太尖会伤害人,最高的是圆形。它对我思维的维度有很大帮助。”潘石屹如是说。
2012-11-2 14:36
在我摔倒的时候,张欣总是把我扶起。
在我一生中有两个人对我的影响很大,
我的母亲和妻子,她们都比我坚强。
母亲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。
虽然我有很多缺点,
但一直努力地向着母亲要求的方向去做。
我知道我的一言一行是孩子的榜样,
我希望孩子看到的是一位诚实、正直的父亲,
就像我看母亲一样。
2012-11-2 16:39
我和老潘结婚18年,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,
无论是早年创业的压力,
还是后来一次次“被离婚”,
但每一次的考验都让我们的婚姻更稳固,
让我们更珍惜这个家。我们的社会很注重成功,
其实人生中最重要的成功不是赚了多少钱,
盖了几栋楼。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家人的爱,
而正是在你摔倒的时候爱你的人才会把你扶起。
有人说过,夫妻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,外界大多数的印象都是张欣强势而潘石屹弱势。
很少有人知道,当年张维迎带着张欣来和潘石屹打招呼的时候,当时潘石屹有个交往很短时间的女朋友。“我看看身边的女朋友,又看看张欣,我觉得那才应该是我的老婆啊。”潘石屹笑着说。
在查建英的《海归与土鳖》中,描述过潘石屹和张欣最初一起走过的路,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吵架。“海归”与“土鳖”之间的冲突甚至在他们大堡礁的蜜月旅行中,就发生了。潘石屹被自己新娘的“新马克思主义思想”惹火了:“她对中国太无知了!她对中国遭受的苦难一点都不知晓。”张欣这边则深深地被潘石屹缺乏理想主义信念而震撼。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不断蔓延,尽管当时他们已经在自己的公司开始工作了。张欣后来说,1996—1997年是她生命中最困难的一年:她整日都和自己的丈夫争吵。
某种意义上,这也是东西方差异的冲突。潘石屹习惯了在公司都是一个人说了算,张欣则希望召开全体员工会议让每个人都能了解公司内部事务,并提供建议。潘石屹觉得“一个国家需要民主,但是一个商业公司就需要专制,否则一切都会付诸东流”,张欣则坚持以民主的方式管理和解决问题。
潘石屹在《我的价值观》里特地用一章《冲突至绝望》来描述他们当时的婚姻状态。在争吵最激烈的时候,张欣收拾了行李飞向了西方去会见自己的老朋友,潘石屹也去了日本散心,看起来这段婚姻就要结束,双方要分道扬镳了。最后是张欣主动给潘石屹打了电话,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。“我会辞职的,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。”张欣回到了北京,并且很快怀孕生了两个儿子,潘石屹则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。
2013年春节前后,在上海外滩项目一审判决前,推广部总监王春蕾,负责销售、租务工作的副总裁王胜江以及首席法务官赖楚珊先后离职。某位商业杂志的记者认为这一轮人事震荡之后,公司的高管层已经名存实亡,SOHO中国“潘时代”就此终结。张欣主张的重产品、轻销售战略得以确立,潘、张在公司战略中的地位也终于逆转:“如果要打个比喻,现在的SOHO中国,张欣就是垂帘听政。”
“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就像是两束光,谁也离不开谁。”对于现在两人的分工,潘石屹画了个图,上面显示两个人的管辖范围几乎各占一半。至于SOHO中国的决策,潘石屹用了很长的句子来表明公司的民主,甚至还拿自己为何热衷微博作证:“为什么我热衷于微博呢?微博是群众的智慧。有很多人骂微博上的人都是暴民,都没有道德水平,这是错的。就是因为微博上的人把每个人不一样的经历,不一样的背景全都汇集到一起了,在微博上没人拍马屁,都是独立的意见。”
但是他似乎也“乐于”展现比张欣更弱势的一面,任志强就经常调侃“小潘在家里完全就没有地位”:“反正小潘基本上听张欣的。小潘过去也很强势,如果变成巴哈伊的那种说法的话,那可能就是两个人之间都做了一些包容。但是在家庭生活态度上,肯定是听张欣的。”一位SOHO中国的前员工告诉《南都周刊》,比如潘石屹需要找一个助理,那么大家心知肚明那应该是个男助理。
这位前员工说,在工作的态度和方式上,张欣许多时候会显得比潘石屹更加硬朗,如果说潘石屹是一个要求简洁不啰嗦的人,张欣只会比他更甚。
张欣的硬朗、强势还表现在她对建筑的专注、投入上,现在她已从一个当初完全不懂建筑的人成为这个行业的专业人士。“张总就是更偏重于专业人士,潘总就是更偏重于管理人士,他俩相得益彰。”他说。
潘石屹也会在微博上开玩笑让女人们都安装一个叫做“find?friend”的软件,来监测老公的动向。当被问及为什么从来不请人吃饭时,他总会笑着说“家里管得严,晚上必须要回家报到”。潘石屹和张欣有严格的约定,不管平时出差、开会走得多远,哪怕在南极,周五晚上也得赶回家,和家里人一起过周末。
两个人之间也遇到过危机,传闻最严重的时候,张欣曾经发过一个微博:“人生中最成功的不是你赚了多少钱,盖了几栋楼,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家人的爱,而正是你摔倒的时候爱你的人才会把你扶起来。”潘石屹也时常感慨:生命中有两个重要的女人,一个是母亲,一个就是张欣。
2010-6-1 17:57
录《在路上》节目中,谈到什么是自我(ego)?
如何消除自我?骄傲、目中无人是自我。
萎缩、爱面子也是自我。
如提问题,总想胜任一筹,
总想表现自己的才华是自我。
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,不敢提问题,
也是自我的一种表现。
自我是人生中最大的敌人,要意识到它的危害。
突破了自我的障碍人就会很快的进步。
在参加兰州长跑的前一天,潘石屹饶有兴趣地带着我们一大帮人爬上了白塔山,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兰州的全景,将中山铁桥和滔滔黄河尽收眼底。
当年第一次来兰州的时候潘石屹才十来岁,在此之前父亲带他去过火车站,“我骑在父亲头上第一次看到一列停在站台的火车,里面坐满了人,啊,差不多和我家一样高。”
如今从这里走出来的潘石屹已经成为中国地产界耀眼的明星,站在兰州的最高处,他身后跟着司机、助理、媒体,以及四面八方拥过来和他合影的各路粉丝。甚至还有个从河南来的跑手惊呼:“我今天什么运气?居然能遇到潘石屹!”
这一年多以来,他觉得自己遇到过的“最大的问题”就是做空机构把SOHO中国净负债率算错的事情。“我们净负债率是20%,他算的是64.5%,他对中国的房地产会计准则不够了解,所以他把一个科目给算错了,最后出来的净负债率也错了。算错了不要紧,但是标题是‘潘石屹、张欣一对骗子’,把64.5%的负债率说成20%。我们是公众公司,如果公布假的财务数据,我就被廉政公署抓起来了,还用在网上骂这个东西吗?”潘石屹马上让同事给他打电话,说公司的财务报表100多亿的数字是怎么算的,对方都是学这个东西的,都是清清楚楚,他说知道了,知道了还不改,还接二连三地发。“最后终于把我们的股票跌了8%,这个做空机构已经把钱放在里面了,一定要把你打下来。所以这个时候你做得对不对都不重要。”他感慨道。
SOHO中国的一位工作人员认为,如果从前如果遇到什么质疑,潘总都希望说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甚至不惜以打官司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名誉,现在他很可能完全就是一笑置之。
……
清真寺有隐隐约约颂唱的声音,白塔山上的人群渐渐散去,为了等待日落,潘石屹拿出他的佳能相机四处拍照等待,他的朋友曾经在微博上笑话他“吃素食、跑步,没有娱乐”,人生了无意义,但是他却说自己还算是个正能量的人,人生还有那么多的美景要欣赏,那么多的事情要做,一路跑过来,都已经把贫穷、饥饿、一个个的敌人,全都甩在了身后,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些人抑郁,有些人早早地就想着退休?
12个小时之后,潘石屹就站在了跑道上,随着气温渐渐升高,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……他的姿式从轻盈变成滞重,就好像四脚上了锈一样地迟缓了下来,时针已经指向上午的10点40了,一个、两个、一群、两群,当大部分的选手都冲过了终点,主办方收走了半程终点的路障时,潘石屹的身影才慢慢出现。
他的脸上再也没有挂着平时那种标志性的笑容了,他只是缓慢地,坚定地朝着终点而来。一个朋友曾经在他跑步的伊始送过他一本村上春树的书,在这本《当我谈跑步时,我在谈些什么》的结尾,村上春树说:“假如有我的墓志铭,而且上面的文字可以自己选择,我愿意它是这么写的:村上春树,他至少是跑到了最后。”
潘石屹和他的敌人
在德国作家聚斯金德(Patrick Süskind)的《香水》中有过这样一段话,用以描述主角格雷诺耶强大的生命力:
日复一日,他把自己顽强和执拗的全部能量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,他仅把它们用于按照扁虱那样的态度来战胜面临的冰冻期;他坚韧不拔地、知足地、不引人注目地在最小的、但又是小心照料的火苗上把握住生命希望之光。
这让我有时不由得想起中国人,或者像潘石屹这样的中国人。
经历过自然灾害,贫穷;家里有个生病的母亲,几乎全家 (奶奶、大伯、爸爸)都被打倒过,每天目光所及之处,除了黄土高原就是蓝天白云,在现在这个"拼爹"、以资源和关系抢占市场的年代,也不由得让人对他的成功之路疑窦丛生。
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,李开复的爸爸和潘石屹的爷爷曾经在黄埔军校同班过。了解这件事情后的潘石屹曾经笑着说,“我们出发的源头一样,只是被放在了不同的环境下长大”。
但你又不得不承认,潘石屹无疑是当今中国最活跃也最耀眼的地产明星之一。这种前后的反差之大,以至于无数的人会对它的化学过程津津乐道。
潘石屹曾经在自己的博客里面推荐过柳宗元的《敌戒》:“皆知敌之仇,而不知为益之尤;皆知敌之害,而不知为利之大。”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敌人与我为仇,却不知道敌人对我极有好处;都知道敌人能为我害,却不知道对我大为有利。
在潘石屹的生命中,如果要划分阶段的话,无论哪个阶段他都有一个对手或者说敌人,从小时候的饥饿、贫穷、政治运动到创业时的任志强(微博),成家后的张欣甚至现在的他自己。潘石屹说:“这个敌人可以是和自己的观点不一样的人,政治立场不一样的人,利益不一样的人,这些人都可以是敌人,但我现在认为,所有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。”
大多数第一次接触潘石屹的人几乎都会得出类似"老实巴交"这样的印象。当然也有他的前员工,竞争对手,某些金融记者觉得他其实"老奸巨猾"。
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,我们想探讨的恰恰就是他性格的复杂性,即使他身上也摆脱不了某些时代的必然性。和那些富二代、名门之后相比,我们也更愿意去了解,潘石屹是如何像个扁虱一样摔不坏、打不死,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爆发,哪里有敌人哪里就能成就他。而他的复杂和成功无一不折射着时代的裂变,以及在缝隙里不会再有的小人物的机遇。
第一赢销网.